笔趣阁 - 修真小说 - 皇帝们的死后生活在线阅读 - 第497节

第497节

    ??一个多月非常强势的宣布废后,再次祭告祖宗。

    ??朱瞻基悻悻的说:“哎呀,年轻人啊,真是冲动。”

    ??他废后的时候三十岁,还敢自称少年,这朱见深才是真少年。

    ??朱祁镇还挂在十字架上,任由风吹雨打,时间长了对疼痛的耐受度高了很多,还有闲心问:“怎么回事?人间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??“朱见深废后了。”

    ??“为什么?我给他选的皇后贤良淑德,相貌端正,有母仪之相。”

    ??朱元璋皱了皱眉:“以你选人的眼光,废的好!你选择宠臣尚不知好歹,选妇人怎能选好。”

    ??朱棣很赞同这种说法。

    ??皇后们虽然心生狐疑,却觉得不无道理,他确实没有识人之明,说不定真是选了个不太好的皇后。

    ??人们都想知道为什么废后,这皇后犯了什么错,怎么短短一个月就被废了?

    ??商人什么都卖,只要一个景泰年间铜胎掐丝珐琅的小罐子,就得到了全部的资料:皇帝专宠万氏,皇后仗责了皇帝心爱的老宫女,皇帝连发三道旨意废后,异常坚决。

    ??皇帝十八岁,宫女三十五岁,皇后十六岁,但是皇帝和万氏形影不离已经有十六年。这个宫女生的高大健壮,皇帝出门时常常戎装随行。

    ??看到这儿,就都想起来万氏是谁了!

    ??孙氏:“哎呦!是她啊!”是她指派过去照顾大孙子的宫女啊。健壮勇敢不怕鬼,胆子很大,为人诚实可信,做什么事都很认真,性格也很温柔。

    ??朱瞻基:“我记得那个宫女!生的高大魁梧,在一群宫女之中,就她又高又壮。孙氏让她管理衣服,她能扛着一个衣箱健步如飞。”孙氏喜欢嫉妒,不要自己身边有特别漂亮的宫女,更禁止特别美貌的宫女靠近皇帝,唯独万贞儿算是个亲信。

    ??他也有几个年纪大的妃子,但就大了六七岁,大十七岁可有点夸张了。

    ??朱元璋:不错,壮实的女人很好,但你的太老了……

    ??朱棣:???朱见深这是什么喜好?理解不了,但没什么大事。

    ??朱祁钰的神色十分复杂:“我也记得,召见朱见深的时候,总是她抱着小太子。还以为她是乳母,以后和天顺时翊圣夫人、宣德时奉圣夫人李氏一样……”这俩都是乳母。

    ??朱祁镇:“有这么个人?”

    ??“你把嘴闭上!或者朕给你钉上!什么时候能回答皇帝何故投敌叛国,什么时候才许说话。”

    ??没有任何一个皇后因为仗责宫女而被废,除非她仗责的是皇帝的最爱的女人。

    ??没有人对此过多议论,朱见深作为历史上被废立次数最多的皇帝,喜欢一个老宫女又能如何。

    ??明朝皇帝们窃窃私语:“这比武后还好一些。”虽然是个历经三朝的宫人,最起码没被朱祁镇临幸过。

    ??万氏终究因为和周太后同龄,被周太后疯狂反对,没能成为皇后。

    ??然后磕磕巴巴的小黑胖子除了在后宫里盯着怀孕的万姐姐之外,在前朝就是努力翻案,这半年间先把先帝的鹰犬门达贬走,把袁彬调回来,然后给于谦平反,给弹劾曹吉祥、石亨而受迫害的御史张鹏、杨暄、耿九畴等人平反。很快就拿出了曹吉祥和石亨的工作记录,按照名单分批次平反。

    ??和之前的党人碑一样,不用统计,非常好找。

    ??于谦十分感动,没想到皇帝一登基就敢违背父亲的决定,这比宋孝宗继位时给岳飞翻案不一样,当时太上皇是默许的。并劝李时勉不要在地下骂皇帝了,这又不是额外选妃,宫里还有别的适龄嫔妃。

    ??李时勉:“唉,我恐怕妇人干政。”喜欢老宫女不是大事,但如此宠爱任何一个妃子,都是国家不幸。两次想立皇后都没能成功,必然要大肆补偿,营造宫殿,赏赐家眷。这些事我知道,历史上此起彼伏。

    ??至于能不能生孩子,其实不重要,前朝的冯太后、邓太后都是取宫人子为己子,就连本朝的孙太后也有这样的传闻,都说她为了夺取胡皇后的皇后之位,窃取宫人所出之子——皇长子为自己所生。万氏也可以玩这一套,只要教得好,谁生不重要。

    ??按月份有人把朱见深的政绩送给他们。

    ??朱棣:“呵。”他想起当年被气的扔了奏本,过一会捡起来继续看的事。

    ??朱高炽听说李时勉又被追谥的时候,气的卧床不起:“我气死了,我是被他气死的!李时勉羞辱我!不肖子孙居然褒奖他忠诚!哎呦……”

    ??张氏端了一碗药过去:“起来喝药。”

    ??朱瞻基:“嗯!”他召见过李时勉,问他为什么气死自己老爹,李时勉首先说他劝皇帝不要亲近女色,不要远离太子。然后就……觉得这老头还挺好的。

    ??朱祁钰小声说:“李时勉言之有物。”

    ??李时勉生前在昭狱中时常出入,单看入狱记录的话,好像常常犯事似得。永乐年间下狱,洪熙年间被朱高炽用金瓜打断三根肋骨,正统年间不屈服于王振,被带枷三天放在国子监门口。

    ??健健康康的活到七十七岁,被土木堡之变气死。

    ??成化二年,万氏生子,随后被立为皇贵妃,这是继续努力翻案,并失去李贤的一年,年末皇长子还没来得及封太子就薨了。

    ??李贤现在和于谦、王文毗邻而居,时常在一起谈笑风生,做做学问,携手揽腕去太史台读史,时常去拜访自己敬仰的古人。谁不想看颜真卿和柳公权、苏轼、米芾在一起交流书法呢?谁不想请李白喝酒呢?

    ??于谦不想,他更喜欢古代执政并为国尽忠职守的人,李白太自由了。

    ??……

    ??最近被阎君们关注的是郭登,于谦也拒绝效忠,坚持忠于明朝,大概要等到明朝结束才能出来工作。虽然他穷,但是他穷的很淡然,两袖清风,飘飘然无忧无虑。有祭品就享用一番,没有祭品不吃也不觉得饥饿——时常在岳飞家里看书,经常被送一堆水果。

    ??“我喜欢郭登。”嬴政凝视着墙上挂的地图,这是所有地府的大致分布图,地府的边界不明显,画不出人间那样清晰的边境线,只能大概划衡。

    ??负责丈量地图的官员看到这么潦草的地图都要哭了,直到他们亲自去试了试,哦,真的没有边境线。

    ??李世民指着地图上一点:“我也喜欢他。打算把他放这儿?”

    ??他指了指鬼门最为密集的地区旁边的大片空地。

    ??嬴政也是这么打算的:“可惜啊,名将生不逢时。如果在一千六百多年前,他会留下举世无双的威名。”他很喜欢郭登制的战车阵。

    ??李世民也叹气:“早生六百年,必然成就一番君臣相得的佳话。宋明的武将不比我凌烟阁的功臣差多少,都可惜了。岳飞和辛弃疾如果在我贞观年间,早就陪着我一起杀入敌营了。自从他们俩的事情之后,李勣都不再耿耿于怀。”当年他故意贬了李勣,留给儿子施恩,这老东西看透不说破,在武曌的事情上坑了他一把。俩人都明白。

    ??现在不一样了,现在兄弟们越来越明白遇到唐太宗是多么幸运,哈哈哈哈。

    ??郭登现在还活的好好的,正在被朱见深重用。阎君却已经将其视作臣下,有点喜爱,并且安排好了工作。

    ??郭登曾经设计了一些守城器具,名为搅地龙,深挖壕沟,把简单的器具放进去,搭上木板撒上土,平时人马在上面走动都不要紧,等到有需要时,发动机关,顷刻间能出现十多里的深深壕沟。

    ??第355章 演义 战马(虫)

    ??关汉卿一直在以每隔两三年产出一个好剧本的速度创作。他的杂剧剧本虽然不多,也不弄太多风月事, 重量却很重, 感人至深。迄今为止, 无人能与他争锋,永远叫人和鬼都百看不厌。

    ??最近以钱皇后的故事写出来的戏本又在地府传唱开来, 大大小小的戏班子买了他的本子,各自排演,也都有改动。人们公推他原著最为优秀。钱皇后是女主角, 但没有男主角, 小小的戏台上明朝和瓦剌交战不重要, 共分七出折子戏。

    ??《苦劝》:明面上写的是皇后一片忠心付之东流,苦劝皇帝不管用, 顺便让英国公张辅和于少保代表满朝文武出场一次, 也劝皇帝。戏台上要顾及到人物表现, 通常就选一个文臣一个武将来代表满朝文武。

    ??《别夫》:送别皇帝, 明写皇帝年轻气盛,暗写他不能纳谏, 心浮气躁, 进退失据, 一说话就是好大的口气。制定了一个月生擒也先的计划, 谁劝都不好使。

    ??《征衣》:钱皇后一人在宫中缝制征衣战袍, 由日出到日暮,一时思念,一时不安, 一时彷徨,又由她一个人思念征夫,引申到天下苦战乱久以,皇后和民妇虽然是天差地别,思念丈夫的心却是一样的。一处重头戏,唱念做打兼有。到最后唱了一句‘可怜河边无定骨,犹是深闺梦里人’,惊惧的入眠。

    ??《惊变》:从听说土木堡之败,到立郕王为帝。

    ??《城头相逢》:半本京城保卫战,外带艺术性的改造——演的就是朱祁镇亲自带着瓦剌人在京城门下叫城上开门,自己回来了!钱皇后对于他的愚蠢痛彻心扉,哭晕在地。

    ??《盲目》:大段催人泪下的唱词,时而高亢婉转,时而如泣如诉,渐渐不可闻。大哭了这一出折子戏,然后发现自己眼睛瞎了。

    ??《南宫》:就平淡无奇的重逢。皇帝越欣然快意,越可憎。

    ??整本戏,温柔细腻而悲哀无力,皇后的命运就和整个明朝、所有百姓的命运一样,被轻浮狂妄的皇帝轻易毁掉。

    ??关汉卿善于写女子的悲歌,在这个兴百姓苦,亡百姓苦的世道上,柔弱的女人有格外悲惨的命运。自己作死和被别人牵累、图谋是不一样的。皇帝和大臣的关系,也常常被人以夫妻做比喻,是依附的关系。这出戏第一次演出时,是给了关系最亲的戏班,他去看了现场观众的反应,看要不要改。

    ??嗯,不用,一群糟老头哭的叫伙计出去买手帕,泪落沾裳,出去时袖子都是湿的。

    ??声声哀,字字血,不分朝代,直叫有情同悲。

    ??这种委屈和无力的情绪,只能坐视灾难到来的无力感,不分年代也不分性别。

    ??情感永远是文化最深沉的东西。关汉卿虽然性好诙谐,土木堡时期却惊起他的记忆,那是元朝时的动荡,也是死后四处和鬼魂们谈话,听到的各种各样悲惨故事的记忆。

    ??于谦虽然机敏,坚定了不去看这出戏的决定,奈何满大街的行人都哼唱着其中的段落,最后硬是在街上听全了所有经典片段。

    ??他没法不出门。

    ??张辅:“唉……你可以一看。咱们俩都在台上。”虽然他抹黑了皇帝,但是哭过之后很舒服。就是旁边有几个大汉嚎哭的声音太大,听不见台上在唱什么。以他们声若洪钟、板肋虬筋的样貌来看,难道是薛万彻和李君羡?旁边那人我倒是认识,是夏元吉。可怜啊。

    ??文学创作何止一家,刘欣毕竟有深厚的文学功底,以及广泛的阅历和生活经验、亲身经历,第一次写小话本就传遍全地府,就连外国地府都有他的著作。人们看了都说有古韵,而且没有那种‘皇帝用金锄头,皇后天天嘬糖饼’的平民臆测。

    ??刘欣听说这评语之后:“放屁,谁不爱吃糖饼蜜饯。”这帮人凭什么认为皇帝皇后就不能爱吃蜜糖?

    ??施耐庵:“这些小说之中,我觉得唯有这本,出人意料却最是可信。都说皇帝英明神武,历来的皇帝之中,有几个人当真算得英明?”

    ??罗贯中点头称是,他虽然被皇帝们围堵过一次,但根本不怕,第一次没受什么伤,之后胆子就更大了,敞开来想:“咱们也应当写一本。这本偏重情色,咱们应该写演义传记。地府虽然不许外人追问鬼魂的前世今生,三生石照出来的场景模糊不清,但谁不好奇这件事呢。人有前生后世,你说,是什么人能投胎”

    ??他们探讨良久,朱祁镇后来还收留了一些瓦剌降将,到他可能是塞外才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,再到南宫中被软禁时惊闻也先遇刺的事,该是什么心态。

    ??也先当时和瓦剌汗王势同水火,他是有谋反的打算,如果谋反不成,就去投奔明朝,这可能是他厚待明朝皇帝的原因之一,不只是因为明朝国力强盛,有大量强盛的火器。而瓦剌太师原本想用女儿做美人计,见皇帝的口味与瓦剌人的喜好迥异,就想选健壮高贵又缄默能保守秘密的男子,看来看去,选中了自己弟弟。兄弟二人一番恳谈,有道是狡兔三窟,身为太师已经是位极人臣,被大汗提防,将来必须要有退路。前朝的安禄山、郭药师是个例子,如果不做出点牺牲,如何取信于人。

    ??他们俩不写爱情和颜色,写的就是权谋。

    ??奸臣为什么劝皇帝亲征?瓦剌人为什么厚待皇帝?喜宁提供的建议为什么不被采纳?皇帝和帖木儿的关系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?

    ??这些东西你们没想过吗?

    ??肤浅!

    ??“谁能是正统皇帝的前世呢?”

    ??师生二人抓耳挠腮许久,到底怎么编更合适呢?

    ??施耐庵:“难道是汉哀帝转世投胎?”

    ??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!

    ??……

    ??朱见深的子嗣有些稀薄,在他三十岁时,也就是成化十二年,只有四个儿子。万氏所出长子夭折,柏氏所出太子只活了三年,纪氏所出朱祐樘现在七岁,邵氏所出朱祐杬两岁,有这些数目,就让祖宗们放心了。看来盛宠万氏,给她皇后的待遇没耽误皇帝偷偷临幸别的妃子。

    ??朱祁钰对这个侄子异常感动,还有点愧疚:“歹竹出好笋啊,你这样恩将仇报的人,竟然有那样一个宽容大度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??朱祁镇晃了晃斗笠上的雪,这是钱皇后在第一次下雪的时候,费尽力气拌了桌子和椅子过去,才给他戴上的。烦得要命:“你有完没完了?孽子。”

    ??成化十一年十二月,也就是两个月前,在大臣们连年上奏和礼部的不断之下,皇帝终于自行决定,恢复叔叔的帝号,定谥号为‘恭仁康定景皇帝’,给修个帝陵,但是没给上庙号。

    ??当时有一群闲的没事干的人跑回来给他庆祝了一番,其实就是找个由头聚会,日常闲的没事就在帝镇欢宴容易被祖宗揪着耳朵骂。

    ??汉景帝认为:“就当庙号是景帝了,还不错,嘿,你这倒霉孩子。”

    ??朱祁钰还以为自己永远就被定为郕戾王这么个混蛋谥号上,没想到这么快,那被我废去太子之位的侄子,被我吓到结巴的侄子,竟然不计前嫌,给我……呜呜呜呜。

    ??这不耽误他继续挤兑侄子的爹,甚至恨意更深。

    ??钱皇后在成化四年就来了,朱见深本来对她还不错,违抗母亲的要求,封她做了太后。可是在废吴皇后和立万氏时,她两次都坚决维护礼制并给皇帝添堵,皇帝的态度立刻就冷淡了。

    ??只因为她不想把皇后的位置当做投桃报李礼物推举万氏当皇后,也没想到嫡母成为太后倒要感念皇帝的恩惠,就在最后四年中备受冷落。有时候也想过,如果自己支持万贞儿当皇后,以朱见深至今未变的深情,会不会把自己当亲娘一样亲热?事已至此,悔之晚矣,不如坚持原则。安安静静的和婆母一起服侍祖宗们,在皇帝被放下来之前,偷偷的照顾他。

    ??朱祁镇现在也没能说服朱元璋,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去城下叫门,努力找了很多借口,从相信也先真的是护送他回国继续当皇帝,到他只想入关之后关门打狗,给自己当时的心态瞎编了无数种可能性。